就建築論建築 — ⌂Shooting the breeze about “Double Roof House” & “Church of Church”

Toshi Tantei
Jun 28, 20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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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築的閱讀我分為三個層面:1. 攝影圖像、2. 設計圖說、3. 現場身體經驗。而它們的目的則是:1. 建立感知的假想世界、2. 系統的建構與制約、3. 觸及靈魂的感官體驗。

有趣的是,儘管這三者都揭示了建築的某種真實性,但其中一方的逐漸清晰,往往導致另一邊的認知瓦解或再構築。這並不意味著它們有次序優劣之分,重點在於閱讀過程的資訊轉譯如何平衡。透過這三方的相互補述,人們對建築的理解是自由的。

初見Double Roof House(以下簡稱DRH)是透過Studio Millspace拍攝的一系列圖像,當時很膚淺的直覺聯想,喔?這應該是長短樹關注的無名建築命題和原建物教堂的SSBD (Same Same But Different)吧?圖像中的銀色企口板、穿出屋身的型鋼以及既有工業製品應用等,似乎回應無名建築的形式手法;室內若沒有漆紅的型鋼替DRH背書,Millspace底片紀錄的溫暖家屋形象已將我抽離到別處建築中;另一個空間裡,漆黑扁平化的屋頂下,有個銀色方體幽幽的反射著四周;室外的紅天溝銜接了兩座屋頂,巨大的紅秀柱好似呼應命題,同時又作為入口的超物理標記。「紅磚教堂旁有著大紅柱柱姐的銀色家屋與倉庫並置」便是我對DRH的最初想像。

這個紅秀柱就是要人注意到他就對了

在閱讀論述與設計圖後,「對立」、「陌生化」和「複雜與矛盾」成為上位秩序。透過設計圖對應先前的攝影,具體的使用行為逐漸明朗。而設計圖中的比例與對稱關係、中軸錯位及量體相互對照,這些嚴謹手法反而難以在無名建築中看見。Church of Church(以下簡稱CoC)與DRH在圖上的並置,凸顯了它們的相互參照關係。最初從攝影圖像的認識,再透過文字論述與設計圖清晰了空間關係,同時賦予空間抽象意義,並揭示設計手法的母題。

這個紅天溝除了跟紅秀柱尺寸相同卻不同色,還與辦公室的新中軸對齊,但因施工誤差其實也沒真的對到,這就說明監造到底多重要了吧!

月初,WooO有幸參訪DRH,現場的漆黑屋簷比我想的高大許多,原本腦內的想像被稍微等比放大。首先進入CoC,那是個純白的屋型空間,天花封板巧妙的隱藏了檁條和屋面結構,這手法瞬間反轉了屋頂構造的重力感,一座座木桁架如同懸掛一旁的吊燈,只是輕盈的吸附在天花之上。室內空間分為聖堂與辦公室,從側邊入口進入辦公室後,吸引我注意的並非新置入的黑色鋼構,而是燈具與冷氣下方,業主自行裝設防眩光與冷風的擋板,無違和的與原設計融為一體,反而有種SSBD的況味。我的目光落在這些非設計之處,甚至還未察覺黑色鋼構與窗開口所產生的新中軸偏移。

這麼多種紅色,484想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宗教團體抹紅啊?

在神父熱情引領下,我們來到DRH,繞過紅秀柱進入內玄關,刻意封平壓低的天花回到了居家的尺度。櫃架上收納著神父的生活痕跡,DRH已從照片中「作為建築物的住宅」蛻變為「作為居住場所的住居」。客廳空間覆蓋在銀色雙斜天花下,高聳的空間感讓前後的臥室形成室內立面,兩兩對視的白色家屋說明內部是安身立命之所。確認室內使用情況後,更理解那看似自由卻緊湊的開窗設計,客廳大面積且低矮的開口,由室外可窺見內外印象強烈的矛盾感,而置身於室內,能感受到客廳與戶外遊樂場緊密的延伸關係。其他開窗形式與高度不一,卻能符合臥室空間的使用狀況與隱私性。

銀色即不即物偶不知道,只求DRH不要過沒幾年就吉屋出租

很可惜最後並沒有進到倉庫空間,只能透過其他圖像聯想倉庫與家屋之間的形式關係。那天傍晚,聖堂內正在進行彌撒,隱約傳來的聖歌聲護送著我們離開園區。當天還看了另外兩個精彩的案子,對於形式操作和空間意義的辯證可說是獲益良多,但相關討論請見下回分曉。這幾周以來,DRH與CoC所帶來的養分仍在腦中咀嚼,也期待著長短樹下一案能帶來什麼新突破(也不見得要突破啥,夠酷就好)。而WooO仍在學習的道路上,就跟你們說吼,外國的月亮沒有比較圓啦!

Location|Tainan City
Architect|@studiotngtetshiu
photographer|Toshi Tantei
Critic|WooO(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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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shi Tantei

Toshi Tantei from Atelier WooO \畢業於成大建研史論組,目前從事新舊建築融合的修復再利用設計。 \日常之餘鑽研建築理論與臺灣戰後建築史。 \期許透過攝影與都市探險,挖掘日常中的不尋常,以都市漫遊者的觀點呈現建築的不同面貌。 https://www.instagram.com/yk6jo6/